在東方——在中國、印度和日本——在整個過去裏,沒有一個人曾經費心去分析頭腦的問題,因為那是在跟影子抗爭,他們從一個非常不同的角度來下功夫,而他們做得非常成功,他們只是將他們的覺知從頭腦拉出來,他們站在頭腦的外面成為一個觀照,而他們發現有一個奇蹟在發生:當他們變成一個觀照,頭腦就變得無能,它喪失了所有的力量,不需要去瞭解任何事情。
覺知繼續成長得越來越高,而頭腦則繼續變得越來越少——以同樣的比例在消長。如果覺知是百分之五十,那麼頭腦也會被切掉百分之五十。如果覺知是百分之七十,那麼頭腦就只剩百分之三十,等到覺知是百分之百的時候,頭腦就根本找不到了。
因此,整個東方的方式就是去找到一種沒有頭腦(no-mind)的狀態——那個寧靜、那個純粹和那個安詳。那麼頭腦就不會再在那裏問題叢生,它就只是消失,就好像露珠在早晨的陽光下蒸發掉一樣,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因此我要告訴你,覺知不僅是足夠的,它簡直就是綽綽有餘,你不需要其它任何東西。
西方的心理學還沒有留餘地給靜心,那就是為什麼它一直在那裏繞來繞去,找不到答案。有些人接受了十五年的心理分析,他們在它上面花費了一大把鈔票,因為心理分析是收費很高的行業。作了十五年的心理分析,所得到的結果就是他們變得沉溺于心理分析,現在他們已經變得不能沒有它。不但沒有解決任何問題,反而又有新的問題產生,它幾乎變成好像藥物的沉溺一樣,所以當他們對某一個心理分析師感到膩,他們就去找另外一個。如果他們沒有繼續接受心理分析,他們就覺得欠缺某種東西。
但是它並沒有幫助任何人。甚至連他們自己也承認說整個西方也找不到一個人已經被完全分析過。這就是人們的盲目,他們看不到那個簡單的要點,為什麼有千千萬萬的心理分析師在分析人們,卻居然沒有一個人是完全被分析過而超越頭腦的。
分析無法帶領你去超越,超越的方法是覺知,超越頭腦的方法是靜心。它是一個簡單的方法,它在東方創造出千千萬萬成道的人。他們並沒有對頭腦做任何事,他們是以其它的方式來做,他們只是變得很覺知、很警覺、很有意識,他們也把頭腦當成一個客體來使用它。
你看一棵樹的方式,你看柱子的方式,你看別人的方式……他們試著把頭腦看成是分開的,而他們成功了,當他們很成功地把頭腦看成是分開的,那就是頭腦之死。在頭腦死掉的地方會產生出一種清晰。理智消失,智慧產生,一個人就不會再對任何事情作固定式的反應,他會自然反應。固定式的反應是來自你過去的經驗,而自然反應就好像一面鏡子:你來到它的面前,它就反應,它就顯示出你的臉,它並沒有攜帶著任何記憶,當你走開,它就再度恢復純淨,沒有映象。
靜心者到了最後會變成一面鏡子,任何情況都會從他身上反映出來,他會從他當下的“在”來反應,因此他的每一個反應都是新的、新鮮的,它具有一種清晰、一種美和一種優雅。他並不是在重復舊的概念。這是必須加以瞭解的,從來沒有一個情況跟你以前所碰到的任何一個情況剛好是一樣的,所以如果你由過去來反應,你就無法應付那個情況,你會跟不上腳步。
這就是你失敗的原因。你沒有看到那個情況,你比較顧慮到你的反應,你無視於那個情況。靜心的人保持敞開,他的眼睛會去看那個情況,讓那個情況來引發出他的反應。面對一個新的情況,他並沒有攜帶著一個已經準備好的答案。
有一個很美的關於佛陀的故事……
某一天早上一個人問他:“有神嗎?”佛陀看著那個人,洞察了他的眼睛,然後說:“沒有,沒有神。”
就在當天下午,另外一個人問他說:“你對神的看法如何?有神嗎?”他再度看著那個人,並且洞察他的眼睛,然後說:“是的,有神。”
隨侍在佛陀身旁的阿南達覺得非常困惑,但是他一直都非常小心,不敢去干涉什麼,如果他有事要問佛陀,他會等到晚上別人都離開之後才問。
但是到了傍晚,太陽正在下山,第三個人跑來問幾乎是同一個問題,雖然問法有些不同,他說:“有些人相信神,有些人不相信神,我不知道我應該站在那一邊,請你幫助我。”
現在阿南達變得非常注意聽,看看佛陀要怎麼講,他在同一天之內給出了兩個非常矛盾的答案,現在第三個機會又出現了,照理說應該沒有第三個答案了,但是佛陀卻給他第三個答案。他什麼話都沒說,就只是閉起他的眼睛。那是一個很美的夜晚,小鳥已經棲息在樹上——佛陀當時是在一個芒果園裏——太陽已經下山了,因此涼風開始吹起。那個人看到佛陀閉著眼睛坐著,心裏想,或許這就是他的答案,所以他也閉起眼睛跟他在一起坐著。
過了一個小時,那個人張開他的眼睛向佛陀頂禮說:“你的慈悲很偉大,你已經給了我答案,我將永遠感激你!”
阿南達簡直不能相信,因為佛陀一句話都沒說,當那個人很滿意地離開,阿南達問佛陀說:“這太過份了!你也應該替我想一想,你真的會把我逼瘋,我快要崩潰了。第一個人來的時候,你說沒有神,第二個人來的時候,你說有神,而對第三個人你又沒有回答,但是那個奇怪的傢伙卻說他已經得到了答案,而且他非常滿意,也非常感激,他還向你頂禮,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佛陀說:“阿南達,你必須記住的第一件事就是:那些並不是你問的問題,那些答案也不是要給你的,為什麼你要這樣不必要地去顧慮別人的問題? 首先要先解決你自己的問題。”
阿南達說:“你這樣說是對的,那些並不是我提出的問題,那些答案也不是要給我的,但是我要怎麼辦? 我有耳朵,我聽到了,我不但聽到,而且我還看到,現在我的整個人都覺得很困惑,到底什麼才是對的?”
佛陀說:“什麼是對的? 覺知才是對的。第一個人是一個有神論者,他想要我的支持,他已經相信神,他是帶著答案來的,他已經胸有成竹,他只是要來請求我的支持,好讓他能夠對別人說:‘我是對的,甚至連佛陀都認為如此。’我必須否定他,只是為了要擾亂他的信念,因為信念並不是真知。
第二個人是一個無神論者,他也是帶著一個既定的答案來,他已經認定沒有神,他想要我的支持來更加確立他的不相信神,好讓他能夠到處宣揚說我同意他。我必須告訴他說:‘是的,神存在。’但我的目的是一樣的。”
“如果你能夠瞭解我的回答,那麼就不會有矛盾。我在打擾第一個人預先想好的信念,我也在打擾第二個人預設的不相信。相信是正向的,不相信是負向的,但這兩者是一樣的。他們兩個人都不是‘知者’,也不是謙虛的求道者,他們已經帶著一個偏見。”
“第三個人是一個謙虛的求道者,他沒有偏見,他已經敞開了他的心,他告訴我說:‘有些人相信,有些人不相信,而我自己並不知道神是否存在,請你幫助我。’我能給他的唯一幫助就是教給他一個寧靜覺知的功課,話語是沒有用的。當我閉起我的眼睛,他立刻瞭解那個暗示,他是一個悟性很高的人,他很敞開、很有接受性,因此他也跟著閉起他的眼睛。”
“當我更深入寧靜,當他變成了我的寧靜和我的‘在’的一部份,他也開始進入寧靜、進入覺知。當一個小時經過了,它似乎就好像只是過了幾分鐘,他並沒有接收到任何語言的回答,但是他接收到了真實的寧靜的回答:不要去管神,神存在或不存在是沒有關係的,重要的是寧靜是否存在,覺知是否存在。如果你很寧靜,而且很覺知,你本身就是一個佛。神並沒有離你很遠,或者你是一個頭腦,或者你就是一個神。
在寧靜和覺知當中,頭腦會融解掉、會消失掉,然後將你的神性顯露給你。雖然我並沒有對他說什麼,但是他已經接收到了答案,而且是以非常正確的方式接收到它。”
覺知可以把你帶到一個點,在那個點上,你能夠用你自己的眼睛去看你自己和宇宙最終的真相,你會得到一種奇蹟般的經驗——你和宇宙並不是分開的,你是整體的一部份。對我而言,這就是神聖唯一的意義。
你被訓練來分析、來瞭解、來做理智的操練,那些事情並沒有辦法幫助任何人,它們從來不曾幫助過任何人,那就是為什麼西方缺少了一個最寶貴的層面——成道和開悟的層面。它一切的富有跟來自成道或來自達成“沒有頭腦”的富有相比並不算什麼。
所以,不要跟頭腦糾纏在一起,而要變成一個路邊的觀照者,讓頭腦從路上經過,不久那個路將會空掉。頭腦以一個寄生蟲活著。你跟它認同,那就是它的生命,但是你的覺知可以切斷那個聯繫,那可以變成它的死。
古時候東方的經典說師父是一個死,這是一個非常奇怪的陳述,但是它具有無比的意義。師父是一個死,因為靜心是頭腦之死,靜心是自我之死。
靜心是你的人格之死和你主要本性的誕生與復活。知道那個主要的本性就是知道一切。
- 摘自: 奧修《靜心與健康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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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osho.com.tw/share/bbs/boardw.asp?subject=%C4%B1%AA%BE%B4N%B0%F7%A4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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