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朋友們:

  人類的頭腦狀態就像是被打擾的蜂窩一樣。許多的思想到處嗡嗡叫著。被這些思想打擾,人類就活在憂慮、緊張與擔心之中。要認識與了解生命,頭腦需要像平靜無波的湖泊一般的寧靜。要熟悉生命,頭腦需要像無塵的鏡子一樣的清徹。

  我們擁有一個像蜂窩般的頭腦,它不是鏡子也不是寧靜的湖泊。如果我們認為我們能夠用這種頭腦了解某件事、達成某件事、或者變成某人,我們就是犯了大錯。

  脫離這種強烈的思想之流是一件必要的事。讓思想在四周嗡嗡的叫著不是健康的象徵,那是有病的頭腦的象徵。當一個人的頭腦是完全純粹與清澈、當它是健康的時候,思想就消失了。意識會留下,但思想消失了。當頭腦是有病的、不健康的時候,意識就會消失而只有一堆思想留下來。我們活在那堆思想之中。從早上到晚上、從晚上到早上、從生到死,我們都活在一堆思想之中。

  我們要如何脫離這一堆思想呢?我們在今天早上講了一些關於這一點的事情,和我講的事情有關的問題也有人問了。我現在會回答那些問題。

  首先,脫離思想其實是第二步。第一步是一開始就不要收集思想。如果你一邊收集思想而在另一邊又試著脫離思想,那你怎麼能辦得到呢?如果我們不想要有樹葉,又一直在根部澆水,我們要何才能夠沒有樹葉呢?當我們在根部澆水時,我們似乎不了解根部與樹葉之間是有某種關係的──有某種深刻的關係。根部與樹葉似乎是分開的。但是樹葉並不是與根部分開的,而那個給予根部的水會往上走到樹葉。

  所以我們收集了許多的思想並且對它們的根部澆水,然後在思想使頭腦不安、受打擾的時候,我們又想要找到使它安靜下來的方式。我們應該了解我們是如何對思想的根部澆水的──如果我們了解這一點,我們就能夠阻止它。然後樹葉枯萎的日子就不遠了。

  我們是如何灌溉我們的思想的?

  幾千年來人類有一種幻覺,那就是一個人能夠由累積別人的思想而得到知識。這絕對是錯誤的。從來沒有人能夠藉由累積別人的思想而得到知識。知識來自於內在,而思想是來自於外在。知識是屬於自己的,而思想總是別人的、借來的。知識是你自己本質的悸動,那是揭露你自己內在隱藏的東西。思想是收集別人說的話──你可以從吉踏經、可蘭經、聖經、導師或宗教領袖收集它們。

  我們從別人得到的東西不會變成我們的知識,那會變成一種隱藏我們無知的方法與手段。而當一個人的無知被隱藏時,他就永遠無法得到知識。因為我們覺得這就是我們的知識,我們把整個人都依附在它上面。我們依附在我們的思想上面,我們沒有足夠的勇氣去拋棄它。我們支持它,因為我們認為它就是我們的知識,如果我們失去它我們就會變得無知。但是要記住,不論一個人多麼的依附於思想,他都無法透過思想而得到知識。

  當一個人挖一口井時,他會先把土壤與石頭拿掉,然後水才會從井的旁邊滲入並且注滿它。水已經在那裡了,它並不需要從別的地方被帶過來。只有一些石頭與土壤必須被移除。有一些阻礙、障礙存在,一旦它們被移除了水就出現了。不必將水帶到井裡,水已經在那裡了──只是一些阻礙必須被移除而已。

  知識存在於內在,它不必從別的地方得到。它的泉源隱藏於內在,只有中間的障礙、石頭與土壤必須藉著挖掘而移除──然後知識的泉源就會開始出現。

  但是一個人可以造一口井,他也可以造一座池塘。造池塘是不一樣的。要造池塘你並不需要尋找水源。造池塘與造井的方式是完全相反的。要造池塘你並不需要將石頭與土壤挖掉,你必須將它們從別處帶來,然後用它們造一座牆。當牆被建造起來時,水並不會自己到來,你必須從別人的井裡將水帶到池塘裡。在表面上池塘給人一種像井一樣的幻覺。它看起來是一口井。你可以在池塘裡看到水,你也可以在井裡看到水,但是井與池塘的差別就像是天與地的差別一樣。

  第一個差別就是池塘沒有它自己的水。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種渴會被不屬於自己東西解除。在池塘裡的東西都是借來的,而且它很快的就會變得腐敗,因為那個被借來的東西不是活的,它是死的。在池塘中會水會變得停滯、腐敗,而且它馬上會發臭。但是一口井有它自己的水源,它的水永遠不會停滯。井有屬於它自己的流動的水。

  發生在池塘與井的是兩種不同的過程。池塘害怕有人會帶走它的水──因如果它的水流失了,它就會變成空的。而井想要別人帶走它的水,好讓更多新鮮的水能夠注入它──更新鮮、更有活力的水。一口井會喊著:「帶走我的水,我想要分享它!」而池塘會喊著:「走開!別碰我的水,別帶走我的水!」池塘想要別人將水帶來注入它,好讓它的資產成長。但是如果有人帶著容器,井就會想要那個人把一些水帶走,好讓它自己能夠擺脫那些變得陳舊的水,而得到新的水。井想要分享,池塘想要聚集。井有一條與大海相連的河流。井似乎是渺小的,但是在它的深處卻與無限相連。而不論一座池塘看起來有多麼大,它都與任何人無關,它在自己身上就結束了,它是封閉的。它沒有河流。它沒有任何與無限連結的方式。

  如果有人對池塘談論大海,池塘會笑著說:「沒有大海這回事。一切都是池塘。根本就沒有大海!」池塘不知道關於大海的事。

  但是如果有人稱讚井的美好,那麼井會想:「有什麼是屬於我的?每件事都來自於大海。我算什麼?每件來到我身上的東西,都是與其他遙遠的東西相連的。」一口井無法有任何的「我」──「我存在」,但是池塘有一個自我──「我存在」。有趣的是井是非常廣大的,而池塘是非常微小的。井有它自己的資產,但是池塘沒有它自己的東西。

  人類的頭腦可以變成井或池塘──這是人類頭腦唯一的兩種可能性。而一個頭腦變成了池塘的人,他漸漸的會變得瘋狂。

  我們的頭腦都變成了池塘。我們沒有創造出一口井,我們創造出了一座池塘。我們從全世界收集東西──從書本、經書、教導裡──我們收集了所有的東西,然後認為我們已經變得有學問了。我們犯了和池塘一樣的錯。池塘認為它是一口井──這種幻覺會出現是因為在它們兩者之中都可以看到水。

  你可以在學者、老師和有意識之人的身上找到知識,但是學者是池塘,而有意識的人是井。這兩者之間是有差別的。你無法想像這種差別有多麼的深。學者的知識是借來的、腐敗的。這世界上出現的所有麻煩都是因為學者的知識。印度教徒與回教徒之間的爭執是誰的爭執呢?那是學者們的爭執。耆那教徒與印度教徒之間的歧見是學者間的歧見。那是學者們的歧見,那是腐敗的、借來的、停滯的頭腦間的歧見。

  世界上發生的所有麻煩都是變成池塘的頭腦造成的。否則世界上只會有人類──沒有人是基督徒、印度教徒、回教徒、耆那教徒。這些都只是池塘的標籤而已。池塘把標籤貼在自己身上──那是一張井的標籤,池塘是從那裡得到水的。有人從吉踏經得到水,所以他是印度教徒;有人從可蘭經得到水,所以他是回教徒。一個有意識的人不會從別人那裡拿水,他的水來自於內在、來自於存在──所以他可以既不是印度教徒,也不是回教徒或基督教徒。一個有意識的人無法屬於任何教派,但是學者卻無法沒有教派而存在。每當有學者存在時,就會有教派存在。


所以如果我們認為知識是隨著思想的累積而出現,我們就永遠無法從那些思想中解脫。我們如何才能夠解脫呢?那就像在根部澆水然後切掉葉子一樣──那是無法發生的。所以第一件要了解的事就是知識與思想的累積是不同的兩件事。從別人那裡得來的、借來的思想不是了解。從其他來源得到的思想不會帶領一個人走向真理或他自己。這種了解是假的,那是假的了解。它創造了一種我們我們得到了解的幻象,但是實際上什麼也被有被了解。我們還是無知的。

 

節錄自: http://www.osho.tw/ebook/book31_05.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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